【安饺】曾经
短打饺子中心
❗克系文引人不适小心❗️
❗非原著线❗️
❗路人视角❗️
无雷下滑
沉默的高大皇宫如今已然成为废墟,你痛心地抚摸它如山体崎岖的墙体。砖块暴露在空气中,由于风沙的腐蚀,你很难想象它曾经的辉煌。
根据推断,这里曾经是一座城池,它承载着某种文明,但它们很脆弱,太脆弱了,你不能保证几许风掠过时就会带走它的某个一百年,于是你的载具停在离它遥远的地方,只身一人靠近这庞然大物。
通过罗盘,你找到曾经是大门的那个入口,宽敞的大街直指正北,将偌大的城池一分为二,两侧还能看出一些较矮的建筑,它们就像兵整齐地排好,分布在城里。
这些古老优雅的建筑,它们应该是白壁丹楹,光滑黑瓦附以琉璃的青绿,有时还会在粗柱上绘宗教图案……你闭上眼想象,正如身在那个热闹非凡,富裕辉煌的时代。
来自异邦的富商正在举杯祝福,以香料腌制的肉块端上桌来!美酒倒出壶中划出一道柔软的曲线,辛辣的酒含入口中,回味却是悠扬厚重。
拔出短刀割下一块流油的羊羔肉,送入口中……
突如其来的藤蔓将你狠狠从美好里拔出来,它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家伙,竟在这番奇迹一般的遗迹里驻扎了,它的根从遗迹的地面生出,就如同涌动的海水那样有曲线,但它僵硬得多。
你奇异地蹲下去摸摸它,粗壮,形成层结实,但依旧透着一些内核的绿色。
抬头时你惊愕地睁大眼,大道最前方有一个模糊的人影,他站在布满灰尘的台阶上,轻轻抚摸着藤蔓和树根,在注意到你时,他停止了动作,似乎也在惊讶。
似乎是少年,你看不清他的五官,风又刮起来,他脸颊两侧灰白色的发随着风摇曳,脖颈之下一片属于少年平坦的胸脯被他掩盖在能微微看出身形的布料下面。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你,突然招了招手,你好像看清了距离遥远的,少年轻笑的嘴角,他的声音,控制声带的音节和笑起来的气音都随着风急促地涌入你的耳。
去见他。
你突然这样想,去见那个少年模样的人,你不会后悔。
双腿肌肉收缩逐渐加快,你离他越来越近,他却好似想起什么扭头跑进废墟里。
在灰土的废墟里,你看清了他在烈阳下摇动的灰白色长发,他穿着简易白袍,两三根东西缠在他腰上,白布贴紧腰,又在下摆变得宽松,布料随运动荡开,露出苍白的脚踝,还有的,是脚踝上的青绿鳞片。
袖口也是宽大的,你想要捏住那双抚慰枯燥藤蔓的手,专注地记录每时每刻阳光在鳞片上流转的模样,这是你从未见过的生命,他们活在更早之前!
这是幻想中复苏的生命,诞生之时,你意识的摇篮是他们美丽的蛇瞳;孩童之时,你接触的欲望是他们光滑的蛇尾;少年之时,你情欲的萌发是他们纯净的酮体……如今,你终于能够炙热地直视流光溢彩的鳞片。
感谢您!伟大的旧梦母神!赞美您!神圣的旧梦母神!
少年在前方奔跑,烈阳在他的发丝,他的耳坠上闪耀摇曳。周围的藤蔓不断增长,他们不再是平稳的海面,而是密密麻麻汹涌的浪潮,更加稚嫩的,早已蔓延到遗迹墙上,犹如开辟了一条绿野幽径。
它们就像青色的血管,少年奔跑时触碰他们,指尖划过的地方都好像拥有了生命体征,开始收缩,它们中还孕育了什么东西,随着收缩发着亮绿色的光,似乎是液体。
你跟着他深入遗迹,你知道这座古城已经被藤蔓侵蚀了,但少年突然慢下来,他的指尖把跳动挤压的血管压下一个小坑,几缕像蛛丝一样的东西随着他的指尖连出,将他的大把长发扎起,露出完美的后颈。
那里有一小片青绿,还有像维里欧树那样的纹路,自蛇鳞向下,配合他的背部线条隐入宽松领口……
你不受克制的往前走了几步,你又靠近了一点,他还在向前,但你看到那双美丽的手开始逐渐有了鳞片,继续向前,藤蔓上的花苞逐渐绽放,它们艳丽,也散发着淡淡幽光,即使长出的地方极其不符合你的生物学常识,但你不在意,你急迫地再次把视线投回给少年。
他不见了,只留下一地的纯白布料躺在涌起的藤蔓上,你难以想象朝思暮想的美丽生物就这样无声的消失在眼前,逐渐难以保持原有的站立姿态,跌坐在地上望着蠕动的藤蔓和艳丽的花。
不久后,你向前爬去牢牢抓住布料,手颤抖着收紧,放松,收紧……你把鼻腔凑近衣物,哪怕一点点……一点点他的味道……几乎口中的唾液都要流出来,差点就沾染了衣物。
心中的痛苦和渴望在白衣的作用下,转化为情欲的勃发,你想起了从实验室拖回来的他们,微弱的喘息让美丽纯净的酮体起伏,苍白的皮肤,流畅的蛇尾线条,还有在鳞片掩盖下微微有型的……
“原谅我……原谅我的失态……我亲爱的,我只是太渴望你……我只是太爱你!原谅我……我的蛇夫人……原谅我做出的事……”
你如同胎儿在母亲子宫里那样,跪着,蜷缩着,渴望着,压抑着,渴求他看到你,现出真身来宽恕你,你把他的衣服反复擦拭抚摸藏在背包中,抬头向前行走。
迂回的走廊和逐渐惨淡的阳光,你逐渐明白这里早就不是那个遗迹,代替阳光的是不知名巨花幽暗暧昧的光,事情开始不对了。花瓣凋零的模样被定格,它们中央出现暗色的果实。
“砰砰。”果实在注视下鼓动起来。
“砰砰。”果实开始膨胀。
“砰砰。”你看见了,果实上跳动的血管,它们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膨胀的果实爆开来!猩红液体从你的额头到下巴滴落,它们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液体微微透光极其粘稠,你的皮肤也因此瘙痒起了红疹。
你看到眼球,眼球注视着你,头上,手边,脚下,它们注视着你,向中挤压,你听见了它们发出极为邪恶的声响……旧梦的呓语涌入你脑中,你似乎坠入了谁人的记忆,一切都太混乱,不断变化的不只是场景,还有人的面孔,扭曲的不只是建筑物,还有……
人类残破丑陋的躯干。
“呜呃……呕……”那些声响不断冲击你的耳膜,你终于无法忍受地呕吐出来,未能完全消化的食物,他们本该在你的胃和小肠里,如今都被不受控制地从呕出喉管,你无法停下,只能看着呕吐物掉落在眼球上。
你恐惧地向前爬去,即使烂泥残渣时不时从你的嘴中呕出,但你别无选择,只能痛苦地撕扯嗓子,伴随抽搐呕吐不断在眼球上爬行。
终于,你不再呕吐,眼球也逐渐消失,但地面已经不是地面,你似乎坠入了什么未知的生物身体里,脚下的地面滑腻柔软,四周长着肉瘤,里面好像有着形似胎儿的轮廓。
双眼前出现了一双足,白嫩可爱的足,腿上附着鳞片,你好似看见救命稻草,颤抖着抬头。
少年带着银色狐狸面具,注意到你时,他轻轻移开面具。
他有着狭长的狐狸眼,鼻骨线条立体流畅,较薄较苍白的唇微微翘起,他似乎在笑,但很僵硬,你毫不在意他的不对劲,只是伸出手——
“救救我!救救我吧!”你由衷的发出呼喊,少年伸出手,那一刻你看清了他背后的事物。
母神在上!那是什么东西!你被眼前极致恐惧极致邪恶的生物吓到无法动弹,祂类似于一颗巨大的人类心脏,可却是从未见过的怪异。
祂的鼓动你无法理解,只感受到灵魂被洞穿直视的恐惧,祂并无如眼般的器官,但真真切切地直视着你可悲的灵魂,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恐怖和邪恶不断蔓延,藤蔓在窸窸窣窣地蠕动……祂们是旧神的子嗣……旧神的双手……旧神的口器……
冰冷的触感将你的一切拉回现实,美丽的……诡异的生物握住你的双手,他是寒冷的,触感僵硬,他苍白的手上,鳞片正在缓慢地生长,每一片都反射着瑰丽花朵的荧光,违背光学常理地跃进你眼中。
“啪嗒。”血液你的七窍里流出,你慌张地要把它们擦掉,但少年靠近了,你的手正被他放开,因为它们要抚上你的脸——已经开始了,恐怖的溃烂,嫩肉一块一块如同被小虫啃食地消失了,血源源不断地流下,但你不在意,你不在意——他张开的嘴中不是人类的舌,是信子,蛇信子,少有的可爱的艳红色。
“哈哈……”你失了智一般地笑,终于他的唇触碰到了你,你还没有来得及享受这个吻,他美丽的眼就出现了瞬膜,刹那间整只眼球都被血肉替代!
“咕咕……”触手涌动着固定住挣扎的你,他摄食的管子伸出插入你的食道,同时在你失去视线之前,你看见了他眼眶中爬出千百根如同小虫的藤蔓,它们从你还未溃烂鼻腔和无皮的下眼睑入侵了你的身体。
他深入了这个吻,你们发出的声音就像口交,他闭上眼睛,他的口器似乎顺着食道捅到了你胃里,正在里面搜刮着还在里头翻动的食物。
“呃呃……咕……咕咕……不,不……”你痛苦地抽搐着,他口器上一圈一圈的肉刺刺激你的胃壁,肌肉难忍地收缩,可依旧无动于衷,你已经看不见了,眼前一片布满细小藤蔓,血肉模糊,而他的记忆涌入了你。
你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金碧辉煌的宫殿前,你对这个地方无比熟悉,这里是塔拉斯的皇城,正如所想的一般,那些建筑巍峨瑰丽,布局工整对称,如果可以,你真心渴望去触碰一下,但你只是站着。
龙椅上有人类在说话,可你只听到非常少的,无法辨认的发音。
身影靠近了,美丽的长发的拘束的衣物,他似乎有些僵硬,但依旧标准地跪在大殿前,宫殿两侧,所有人的脸都是一团浓雾,他们似乎没有五官,形同木偶般定在地面上。
你注视着他,越来越清晰的面容,他的头重重嗑下,狐狸眼却是轻轻从你身上掠过。
心火悄悄地燃烧,一刹那你屏住呼吸,他似乎将你看得透彻,把你的心牢牢地抓住,你好像见过他,在静默的夜里;在肮脏的街道;在低矮的古城;在烈日的戈壁;在隐秘的雨林;在渺远的海洋……无数场景闪过,最后的最后……你似乎窥见星云,宇宙,空间撕裂的鸿沟,里面满盈着更甚黑洞的黑暗,诡秘的生命在跳动……
场景变换,你坐在床上,他站在门口,苍白的嘴一张一合,如同呓语使你伸出手臂,你抱住他,四周一片漆黑,直到你点燃了油灯,他合衣睡下,抱着你的手臂酣然入梦,你沉默地注视着他,感到一阵阵痛心。
他似乎被什么东西纠缠,吸气呼气皆是颤抖,你坐起身拍着他的肩膀,烛火熄灭。
天光泄下,墨中混着沉香,薄纸载不住墨,差点在桌上留下痕迹,你出神地看着窗外,教书先生的话全都飘走了,你看着他的披风落下,白皙后颈被大手掩盖,狐狸晶莹的眼睛望向你,他轻轻摇头,光裸的背上有淤青,中年人的手揽住了他。
天迎来骤暗,你的手却是抚摸着他的眼窝,指尖的滚烫似乎不现实,就像给你下的毒药,下一刻,无面男子的尸体出现在你身侧,褶皱就像藤蔓爬满青灰色的皮肤,你用袍子遮住他凸起的双眼,在渐近的脚步声中掐着脖子模仿出哽咽窒息的声线。
“先皇......驾崩......”人们站在你面前,他们或抽泣,或用长枪底敲击地面,你静静悄悄地走出,他们为你开辟一条道路。
迈出门你踏上了寝宫的地面,他的手如同无骨的蛇,缓慢地缠上你的脖颈,他已经不是那个半夜被恶梦吓醒,躲到你床上的孩子,也不是那个被父皇死死扣住手腕,贴着窗不敢发声的少年。
你抱着他让他坐在双腿上,两腿分开在你身体两侧,你们好像不认识,但却是情人,他将手伸向脑后,扯开固定狐狸面具的绳。
他的眼尾还是那样,好看的眼尾沟与上翘的睫毛,一双眼睛深不见底,但微弱的烛火灯光在其间流传,微眯双眼,他像把你看得清楚。你的双手环住他作为武者的细腰,强硬地含住他的双唇。
(……)
他知道了,他不是他,你也不是你,你掐着他的腰,听他嘶哑迷幻的叫喊,你知道了,你们是恋人,不用是兄弟。
(……)
他轻轻巧巧的发丝从你指尖溜走,转瞬化为一封急信,兵荒马乱的战场快成为你的梦魇,无人不在恐惧,你们面对的是未知。
眼前极致邪恶的一切,枪炮无法摧毁,人海战术布下去却如石子落到海中毫无声响,死亡人数越来越多,你也知道这不光是塔拉斯的浩劫,降生之物对一切生命充满敌意,你们毫无胜算。
你的意志远比你想象地坚韧,在最后安睡之前,你看见了他,他僵硬地跪下,抚摸你的脸,你手向上伸去,意识到一根钢管被他自己扎入了胸腔,在塔拉斯的寒冬里,他很温暖。
“我爱你。”
你躺在地上,笑着说出你那时来不及说的话。
你坠入了长夜漫漫,从此不会再醒来。
白骨掉落,藤蔓突然生出口来,一圈圈密齿把骨卷进藤蔓深处,少年沉默地靠在藤蔓上,鼓动的心脏涌出触手伸进他的长袍领口,他无动于衷,只是闭上眼睛,心脏的触手逐渐和他的躯体融合。
少年逐渐被包裹,他突然发出人类的音节:“阿多尼斯。”
藤蔓继续扭动,少年不再说话,他的意识黯然沉睡,被虚无紧紧拥抱。